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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急轉直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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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管事看著下方跪倒哭成一片的村民, 又用力錘了一聲銅鑼,冷聲訓斥道:“都閉嘴,給我安靜點, 剛才跟你們說的新規矩,你們回去是要原原本本、妥妥當當的告知全村人的。我問你們,剛才我說的規矩, 你們都記下了嗎?”

下方的村民連忙說沒記下, 求李管事再多讀幾次。

李管事的態度雖然冷漠, 但還是按照村民們的請求前前後後讀了五遍, 並讓每個村都能選出一個能完整覆述出來的代表,才告知村民們可以散開各自回村, 務必今晚就將消息通知到每一個十五歲以上的佃農, 第二天就會有管事去各村主持土地重新分派的工作。

深覺宛如在夢中的村民們戀戀不舍的離開酒樓大門前, 有村民離開時看到站在高處的洛年年,驚呼一聲:“是許少爺!”

頓時,一群人呼啦啦又聚集在一起,沖著洛年年跪下, 大聲道謝並讚美。

洛年年向後退了一小步,撞在程譽懷裏。有些羞澀的揮了揮手, 示意眾人可以散開。

這一天,對天霞鎮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, 是被永遠記在心裏的一天, 每家每戶都在激動討論著主家定下的新規矩, 那是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消息。

這一晚, 甚至有人根本睡不著,激動的睜眼到天亮。

天色剛亮的時候,各村村口就聚集了大量心情激動的佃農, 翹首期盼著範家管事的到來。

沈默寡言的管事話不多說,只是讓佃農們排隊,然後直接告知提前分配好的地塊。

告知的方法是管事手中的標識清晰的地圖,是洛年年根據測量的結果親手繪制的,清晰又易懂。

還有專門的管事負責發放新的農具並指導佃農們幹活。

於是,從前一天開始就盈滿心頭的激動得以直接在勞動中宣洩,這一天,佃農們爆發出的工作熱情是前所未有的。

以前他們只是因為畏懼而勞動,為了掙一口吃的而為地主耕地,但現在,他們是在為自己、為家人勞動,所有人都想著,現在多辛苦一些,今年的收成有可能更多,那他們分到的糧食也會更多。

為了這樣美好的期盼,村民們願意付出全部的熱情。

為了推進改革,洛年年也付出了極大的心力,即便人跟著程譽離開天霞鎮在其他地方忙碌,也會時不時收到李管家傳來的新消息,下達新的命令。

等到秋收時,天霞鎮糧食的產量創造了新的記錄。

收獲那段時間,整個天霞鎮的氣氛宛如被鍋蓋蓋住的沸騰的水,所有佃農都在等著期待著,主家是否履行先前作出的承諾,將農田的收成分給佃農一半。

仍然是在幾位沈默寡言但一絲不茍的管事的監督下,所有地塊的產糧都經過嚴格驗收後,登記清楚,統一歸入倉庫。

等整個天霞鎮的糧食都統一收回後,再按照名冊,將每個佃農上交的一半糧食發還回去。

雖然上交的是新糧,發回來的是舊糧,但沈甸甸的糧袋還是讓佃農們情緒前所未有的激動。

有這麽多的存糧,今年定能過個好年!

承諾的糧食發到手,佃農們對主家的信任前所未有的高,即便管事又安排佃農種植一種全新的沒見識過的作物,也沒人抗拒,按照管事的要求,一個個幹得熱火朝天。

實話實說,對這樣的結果,程譽是詫異的。

他自三年多前接手天霞鎮並慢慢收留流民,壯大規模,這裏的規矩就沒變過,他也沒想過改變,畢竟所見所聞的地主,都是如此經營的。

洛年年最初提出想改變什麽的時候,程譽只是出於想順著她,隨她開心而同意。洛年年最後定下和佃農對半分成的規矩,程譽只覺得收益少點就少點,只要她開心就行。

可程譽自己也沒想到,按照最後糧倉裏統計出來的情況,今年天霞鎮收上來的糧食不僅質量比前幾年好,甚至數量也比前幾年多。

範家的分成看似降低了,但佃農的積極性提高上來,再加上新農具的使用,最後的結果反倒是雙贏。

程譽不得不承認,懷裏的小姑娘給他好好的上了一課。

於是,當洛年年提出,她下一步想趁著冬歇,組織佃農修建農田水利設施的時候,程譽大力支持,費力搜羅來擅長水利的能人,對整個天霞鎮做了整體的規劃設計。

整個鎮的佃農們都被調動起來,積極配合管事的安排指揮,平整道路、挖溝修渠。只因除了這些為公的設施,管事們也會將佃農們統一組織起來,為村裏居住條件較差的村民家修補加固房屋,以更好的應對日漸降低的溫度。

新修的水利來年能減輕勞作難度,進一步提升農田產量,自己分到的糧食也會相應的更多。

修補過的房屋更加遮風擋雨,保暖宜居。

再加上主家每天都給參加修建活動的佃農發兩個又大又瓷實的饅頭,綜合下來,既填飽了肚子還填滿了心,佃農們幹活時都很積極賣力,工程推進的進度很快。

洛年年的內力在程譽的努力下已經頗具規模,因為本體的能力,學習輕功也很輕松,如今已經能自如的運用輕功快速飛掠,人在天霞鎮時,每隔幾日就會將整個鎮子飛一遍,看著天霞鎮一日一日向著自己設計的藍圖方向發展,心裏很是滿足。

在不斷深入了解的過程中,洛年年又有了新想法。

女性村民在耕種中也很給力,但在修造道路水利的活計上就稍顯勢弱,洛年年想著,不如發揮女性心細手快的優勢,讓她們學習紡織織布以及刺繡。

於是,新的消息通過管事發布了出去,女性佃農可以自願選擇參與另一項活計,跟著主家派來的師傅學習織布刺繡,由主家提供機器與原材料,好處是上交成品後可以獲得一定的金錢獎勵。

這消息一經推出,應者雲集。家裏有了糧,肚子有了著落,村人們自然會想要買布,想要手頭有現錢買其他生活用品。

許少爺的新規矩來的恰是時候,大家都爭著搶著報名。

於是開布莊的許老板也得幫忙,運來了織布機和大量棉麻原材料。

這織布機也是洛年年指揮著工匠改進過的,經過幾個月的實驗,現在初步有了成果,織布的效率直接翻升數倍,正在許山沈布莊專門養著的繡樓裏進行測試準備推廣,不如就先從天霞鎮開始試。

眼看著天霞鎮日漸改變,確認留下的人都領會了她的思路,會按照她的想法繼續執行下去,洛年年就放心的跟程譽回了府城,準備過年的時候回陳俠鎮。

這日,風feng流倜儻到大冬天都輕搖折扇的許逸跟著楊大夫上完課後,並沒有急著回家,而是晃晃悠悠的先去了一家飯館,這家飯館的砂鍋特別鮮香,在這麽冷的天氣熱乎乎的喝一鍋,又香又暖,別提多美了。

許逸一鍋,春芽一鍋,主仆兩人正對坐喝得痛快,突然看到一群大冬天也穿著單薄衣物但氣勢昂揚的年輕人走了進來,在她們旁邊的大桌子坐下。

被厚實的兔毛襖包裹的許逸忍不住投去詫異的一眼,旁邊桌上一位手中持劍的年輕人立刻瞪了回來:“看什麽看?”

“你瞅啥?”

“瞅你咋地?”

許逸腦海裏莫名冒出了一段韻律奇特的對話,忍不住笑起來,在對面那年輕人瞪大的眼神中摸摸自己身上又厚又軟的大襖,微微一笑:“在下只是感慨,諸位仁兄真是身強體壯啊。”

那年輕人似被她的態度激怒,立刻想要起身和她好好理論理論,卻被旁邊同行的人攔住了,“小七,不要節外生枝。”

被稱為小七的年輕人這才按捺下來,瞪了許逸一眼,重重地冷哼一聲。

洛年年卻盯著攔人的那個年輕男子使勁看了幾眼,總覺得哪裏怪怪的。

春芽眼神冰冷,一眼掃過去,將那桌人的模樣都記了下來。

春芽其實曾經也是飛影教的死士出身,只是她是死士裏的異類,性格仍然保持著積極歡快,於是程譽挑了她給洛年年當侍女。實則放出去,春芽在江湖上至少也是二流高手,事後暗中教訓一下這些沒禮貌的年輕人不成問題。

本以為這事暫且告一段落了,沒想到砂鍋正吃得香,洛年年和春芽突然聽到旁邊那桌人嘴裏冒出了“飛影教”的名字。

這詞似乎是開啟了什麽開關,一桌七八個年輕人情緒激昂的討論起來,先是例數了飛影教以及“大魔頭程譽”犯下的惡事,然後互相商量著要召集武林正道同盟一起打上青蒙山。

他們雖然情緒激動,但聲音還是有意識的壓低了,唯有同樣身負內力又離得近的洛年年和春芽聽清楚了。

春芽嗤之以鼻,懶得理會這些異想天開的小崽子。

而最近大半年都沈迷在經營城鎮、促進農業發展、學習醫術、學習商業經營的洛年年一下子驚醒,突然想起來,哦,原來這個世界的劇情還在按照原先的軌跡發展,正道要圍攻飛影教了。

同時想起來的,還有剛才那個年輕人為何讓她覺得奇怪,因為那人的長相與程譽有三分相似,說不得,恐怕正是程譽那位胞兄,程雲書。

洛年年仔細聽,果然,偶爾聽到了兩聲“雲書”的稱呼。

想了想,許逸對春芽說:“你去看看我這表哥到底被什麽事情攔住了,怎麽還不來?”

春芽立刻了然,起身離開去找程譽。

沒過多久,範執棋打扮的程譽走進飯館,許逸連忙招呼他坐下,再招呼老板繼續上菜,做足了要大吃一頓的模樣。

範執棋倒是有不同意見:“今日家中準備了羊肉鍋子,不如早點回去吃?”

許逸被羊肉鍋子饞了一下,但還是堅定的搖頭,眼神往旁邊瞥了一眼,很是在意的模樣。

範執棋失笑,安撫她:“你今日遇到的不算什麽要緊事,不足掛慮。”

程譽完全不在意,這些年輕人敢說,可不見得他們真的敢做,就算他們真的敢做,程譽也不放在眼裏,他們的祖輩說要來圍攻,他可能還能提起點應對的興趣。

洛年年現在擔心的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江湖事嚇到洛年年。

說起來,離開陳俠鎮後,洛年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天霞鎮,待在府城的時候又忙著跟楊大夫學習醫術,到處亂晃遇到江湖人事的次數也不少,但敢在沈陽府地盤上大大咧咧說要滅了飛影教的,這確實還是第一次。

程譽猜想,大概是這一年飛影教的人忙著養牛沒在江湖上多冒頭,就被人忽視了?

洛年年沒有程譽那麽樂觀,畢竟命書裏,程譽就是在這群他看不上眼的年輕人手裏翻車的。

不過也沒有太過擔心,一是她現在對武功也有所了解,知道程譽的實力,二是之前兩個世界命書記載的原命運軌跡的影響並不大,洛年年覺得這次應該也差不多。

洛年年一邊往嘴裏塞食物,一邊仔細聽著旁邊那桌人的計劃,漸漸聽明白了,這群年輕人其實來自兩家名門大派,程家莊和弦月派。

兩邊的年輕人本來是各自闖蕩江湖的,在沈陽府境內意外相遇,其中一位少俠的錢袋莫名丟失,深覺不快,情緒激動下,幹脆提議找沈陽府境內最大的江湖勢力飛影教的麻煩。

一來是為了出口氣,二來是為了揚名立萬。

這些初出江湖的少俠走出門派的庇護後,發覺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似乎不那麽高,與門派內被高高捧起的地位形成鮮明對比,心理落差極大,於是總想找點事情建功立業揚揚名氣。

前幾年飛影教據傳換了一個教主,行事就收斂起來,在江湖中逐漸沈寂下去。

今年他們親自到了沈陽府,這感受就更明顯了,幾乎不曾見到什麽飛影教的影響。

年輕的少俠們認定飛影教肯定是在換權的過程中內耗嚴重,高手雕敝,實力大減,如果能趁此機會召集武林好手一舉端掉飛影教,先不說立刻就能獲得的名氣。刮分整個飛影教多年經營積累的財富,利也不會少得。

隔壁桌的年輕人越聊越興奮,不僅叫了砂鍋還叫了酒,喝著喝著,言辭就放肆起來,也讓洛年年聽出,目前他們的計劃仍然停留在初步設想階段,正在商議如何各自說服自家門派,近一步聯合更多的門派的具體實施方法。

洛年年算了算,按照命書的軌跡,他們現在就有了圍攻苗頭,到明年四月份左右最終施行,確實是有可能的。

範執棋伸手攔過許逸的肩膀,低聲問:“你個小家夥到底在想什麽呢?這些小屁孩兒實在沒什麽好擔心的,我保證,他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。”

許逸低聲問:“有辦法能不知不覺的把他們抓起來嗎?天霞鎮還缺挖水道的人手。”

範執棋輕笑一聲:“放心吧,這件事情我會辦妥的。”

許逸於是停下筷子,“吃飽了,走吧。”範執棋自然起身跟上。

走出飯館時,許逸回頭看了一眼,恰好先前和她互懟的小七以及程雲書都看了過來,許逸對他們微微一笑,很期待再次見面時的情景。

因著洛年年的重視,程譽親自出手,八個參與謀劃圍攻飛影教的正道年輕少俠一個沒跑掉,全都被抓起來蒙上眼睛,鎖住武功送到天霞鎮死士擔任的管事手裏。

神情冰冷的周管事在負責的兩個村落裏的人緣其實很好,最開始佃農們因為他為人太過冷漠很害怕他,後來漸漸發現,周管事雖然話不多,但做事極為認真負責,一絲不茍,所有的福利全部發放到位,佃農若是遇到困難報上去,沒多久就會得到解決。

一次山林中的野豬沖進村裏,當時在場的周管事一人就解決了橫沖直撞的野豬,不僅沒有村民受傷,沒多久還每家每戶都分到了一份豬肉,說是許少爺和周管事安撫受驚的村民的。

自那之後,村民們就漸漸習慣了無視周管事的冷臉,從大人到小孩,每次見到周管事都發自內心的笑著迎上去。

這日,周管事又來帶隊組織佃農開挖河道,佃農們剛笑著打了招呼,就發現周管事身後還跟著兩個奇怪的人,神色萎靡,耳朵被堵住,嘴巴也被堵住,雙手雙腳上甚至帶著鐵鏈,留在外面的眼睛中滿是憤怒。

村長連忙問:“周管事,這倆是什麽人?”

“有夥小賊不開眼,算計許少爺。範老爺決定給他們點教訓,讓他們來幫忙挖河道。”周管事環視一圈,命令道:“他們力氣大,累活先給他們做,他們要是不做,不要發食物,你們平時多監督著點,別讓他們偷懶,也別讓他們跑了。”

佃農們一聽這兩人竟然敢欺負在他們心目中地位最高的許少爺,頓時比被綁住的兩個人還要憤怒,一個個怒目而視,咬牙切齒地發誓一定會盯緊他們。

程雲書和小七根本想不明白,他們怎會突然落到如此地步。

明明在客棧裏待得好好的,突然有人闖入,還是高手中的高手,他們都沒反應過來就中招暈過去,等再次醒來,就被囚禁起來。

或者說,他們寧願被囚禁起來,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帶著鐐銬被逼著幹農活,稍稍偷懶,旁邊就會有村民使勁踹過來一腳。

更可惡的是監工,村民踹他們,監工不管,他們若是敢還腳,冷冰冰的監工立刻就抽過來一鞭子。他們若是不好好幹活,別人都有大饅頭吃的時候他們也沒有,一天天又冷又餓又累,簡直要活不下去。

程雲書倒是有所猜測,為了讓他們好好幹活,他們的內力被解封了,在沈陽府境內,敢如此行事的,大概就只有飛影教的人了。

再加上出事前一天他們還討論過召集正派圍攻飛影教,怕不是恰好被人聽到舉報上去,他們就被飛影教的人盯上了。

可即便如此,殺人不過頭點地,有本事把他們殺了呀,把他們關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逼著他們幹卑賤的農活算怎麽回事,怎能如此侮辱人?

就這樣,每日辛苦勞作到了過年,程雲書和小七也沒找到逃跑或者向外傳遞消息的機會。

他們也不是沒找到弄掉捂嘴的布巾和村民交流的機會,但是不管他們如何亮明身份,如何承諾事成之後必有重謝,村民也只是憤怒地瞪著他們,轉頭就向管事舉報,根本沒人願意幫他們傳遞消息,身後的門派家人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們被困在這裏。

就這樣,一日挨過一日,時間到了過年。

村裏家家戶戶都將攢了一年的糧食拿出來,做了滿滿的豐富的食物。

幾位管事聯手去山裏打了一群野豬回來,給每家每戶都分了肉。

這個年,天霞鎮的普通佃農過得格外滿足,心懷對主家和管事們的感激,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期盼,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。

而程雲書和小七只能聞到香味,卻一口肉都吃不到,每天只有一個又小又硬的饅頭,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,這個年過得格外淒慘。

大年初一,關押他們的柴房外面鞭炮連天,年紀更小的小七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,憤恨地瞪著程雲書,咒罵道:“都怪你!提什麽要找飛影教的麻煩,若不是你,我們也不至於被困在這裏!嗚嗚,我好餓,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!”

程雲書也早就沒有了程家莊少莊主器宇不凡的風姿,邋遢的和路邊的乞丐也沒太多的區別,見狀反罵回去:“還不是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楞頭青到處找事,我仔細想想,肯定就是那日飯館和你起沖突的小白臉告的密!這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引來的災禍,你還好意思怪到我頭上,回去就讓我爹將你逐出山莊!”

兩個原本關系親密的師兄弟就這樣反目成仇,將自己如今會落到如此境遇的原因都怪到對方頭上,互相抱怨爭吵,吵得上頭時,甚至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。

若不是他們兩人各自被一條鐵鏈拴在房間的兩邊,恐怕還能動起手來。

可互相咒罵發洩過後,境遇並沒有得到改善,身體的力氣和精力反倒消耗幹凈,只能各自靠坐著柴堆暗自悔恨,以及期盼有人能來救他們。

被他們惦記的洛年年和程譽身在陳俠鎮,陪著洛嬸和洛小丫過了一個熱熱鬧鬧的年,穿的是暖和漂亮的新棉襖,吃的是洛年年親自動手烹飪的豪華大餐,每日聽到的都是吉祥話,過得再順心不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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